玩石头别跟我玩科学,因为生活中科学无处不在,连大便里也有科学,谓予不信,试举一例:从一个人的大便中,科学家能发现许多信息,比如此人吃过什么食物,喝过什么饮料,肠胃功能如何,身体缺乏什么元素,患有何种疾病,健康状况怎样等等,好多“个人信息资料”,都明明白白地写在大便里。当一个人生病住院时,医院先要化验病人的大小便,就是这个道理。
现在石界一些人鼓噪什么“科学美”,对之,吾极为怀疑,美是纯感性的东西,而科学又是极理性的,二者之间简直有些势同水火。但有人就是喜欢搞“拉郎配”,让科学与美“乱伦杂交”,像驴子和马乱搞一样,生出个类似骡子的怪胎“科学美”来,让人有些哭笑不得。这种荒谬的“理论”之所以能出笼,是我们一些人把“研究手段”和“研究对象”混为一体的结果。
无疑,科学技术是我们研究美,发现美,探索美的非常有效的手段,它能帮助人们更加深刻更加充分地认识美,但它本身并不就是美,如果混淆了这一点,就会得出似是而非的结论。所以,我们不能把用科学手段发现的美,就莫明其妙地称之为“科学美”,因为这种命名方式很古怪也很不确切。要知道,科学手段不仅能发现美,也能发现丑。如果科学手段在石头上发现了人们肉眼看不见的美的同时,又发现了石头上丑的东西,如放射性元素等,我们是否要宣称,石头既有所谓“科学美”,还有什么“科学丑”?
因为太爱石头,免不了拿石头当人待,觉得石头有灵气能通神,所以看见拿锤子在奇石上叮叮当当敲打的“科学家”,心里便添堵,想欣赏就欣赏吧,干么动手动脚的,不尊重石头。可知石头也如美女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,你用脏手在人家身上捏摸了半天还不够,还要硬扒光人家的衣服,称体重,等身高,量三围,拿放大镜照人家的毛孔,这不是亵渎又是什么?
某石刊创刊,扉页刊登了四位“名人”题词,让人大跌眼镜的是,四人中除了一名画家,其余三人的题词都有毛病,不是文字错误,就是语法不通。最让人难过的是该刊“科学顾问”的题词,短短四句话,竟然三句就有很大谬误,虽说石刊不是工具类书籍,撰稿人大多也不是专门从事文字工作的,有点小错误在所难免,不必吹毛求疵,但是如此多的错字错句用黑体字集中排在扉页上,也够让人触目惊心的。于是私下里想,该刊既聘有“科学顾问”,何不索性再聘几位“文学顾问”呢?
订了一份石刊,装帧考究,精美大气,办得很不错,内中刊载的石照也大多品味不俗。但遗憾的是,理论部分稍嫌单薄,真正有创见有深度的理论文章很少,对提升石友的鉴赏水平裨益不大。尤其可恨的是,每期都有一位先生的“地质学报告”,跟八股文似的,既不好读又长篇大论,罗里罗嗦,想这种充论文评职称的东西,不是有专门刊载的园地吗?何不发表在那儿,却来发在由读者自掏腰包订阅的民办刊物上,岂非屈尊纡贵,明珠暗投,再说,也对不住读者的钱钞。
读报,看一位老先生的赏石文章,讲别人一方鸡蛋大小的石头,说“深山藏古寺”啥的,对照配发的石照,确实那么回事。但老先生写着写着,就妙笔生花了,说石头上不但有七大洲八大洋,九大海峡十大海湾,十几个天文现象,还有多少个禽多少个兽,多少个吉祥物,如斯这般云云,惊得吾舌头吐出来半尺长,好半天没敢缩回去。不过看到后来,吾胆子又大了起来,因为老先生说,除了深山古寺外,都是用放大镜观察到的,于是吾的舌头不仅缩回了口中,还一不留神溜进了喉咙里,因为用放大镜看到的东西,根本就不稀奇,如果你捡上一片虫子蚀残了的枯菜叶,或者一截朽糟了的老树根,要么干脆从自己的脚跟剜下一块老茧来,把它们拿到放大镜下观察,照样会有惊人的发现,也许它们上面的图案,比老先生讲的石头更要神奇好多哩!
(刊《赏石界》杂志2010年第4期)